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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达克,从流浪汉到著名建筑设计师

导读:拉斯洛•邬达克,一位流浪到上海的外国人,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等待他的是什么悲惨命运呢?从荒凉的西伯利亚流浪到繁华的上海邬达克流浪到上海前的经历非常曲折,可以说充满了生命危险。拉斯洛•邬达克,1893年出生于斯洛伐克一个建筑世家,父亲邬杰茨•捷尔吉是出色的建筑设计师又是成功的营造商。邬达克是家中长子,有三个姐妹和一个弟弟。邬达克非常喜爱画画,9岁就在父亲的建筑工地打工,12岁就作为签约雇员在父亲的建

拉斯洛•邬达克,一位流浪到上海的外国人,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等待他的是什么悲惨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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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荒凉的西伯利亚流浪到繁华的上海

邬达克流浪到上海前的经历非常曲折,可以说充满了生命危险。

拉斯洛•邬达克,1893年出生于斯洛伐克一个建筑世家,父亲邬杰茨•捷尔吉是出色的建筑设计师又是成功的营造商。邬达克是家中长子,有三个姐妹和一个弟弟。邬达克非常喜爱画画,9岁就在父亲的建筑工地打工,12岁就作为签约雇员在父亲的建筑公司正式工作,大学入学前,他已取得木匠、泥水匠和石匠的专业证书。

1910年,邬达克17岁,进入布达佩斯匈牙利皇家约瑟夫科技大学建筑系就读。1914年初秋,邬达克大学毕业,作为军官生参加了奥匈帝国陆军,他为军团设计了轻巧坚固的火炮、重机枪和探照灯建筑掩体,结果在长达一年半的防御战中,让沙俄军队始终无法突破。1916年初,他被接纳为匈牙利皇家建筑学会会员,并被晋升为陆军中尉。

父亲的引导和培养,开发并激活了邬达克建筑方面的天赋灵感,让他走到了建筑人生的入口处。


邬达克在布达佩斯就读的大学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外,在1916年5月的军事撤退行动中,邬达克中尉等官兵与沙俄哥萨克骑兵遭遇,一番激战后被俘,邬达克被流放他投入进西伯利亚战俘营。

邬达克的命运发生了剧烈的转折,他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1917年,他在狱中摔伤,造成左腿比右腿短了一截,留下终身残疾。

1918年5月,邬达克被送上丹麦红十字会的战俘专列回国,没有想到路途中苏联政府临时变卦,使得他回国的期望成为泡影,他眼看自己又要失去自由,于是毅然跳下列车逃亡;事后发现,在这一二千人的战浮中,仅有邬达克跳车逃走。逃到中苏边境,邬达克谎称其为波兰工程师,谋得西伯利亚铁路某工程师职位;他主持设计了适合冻土地基的铁路桥和轨道路基,因此被迅速晋升为主任工程师,得到了他急需的西伯利亚铁路工作证。邬达克悄悄地用卢布买了一个俄国酒鬼的护照,换上他自己照片和名字,随时准备寻找机会逃离苏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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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9月,邬达克和三名同伴偷出了一辆四人手摇轧道车,沿着西伯利亚铁路向东逃往中国。经过伪装的轧道车急速行驶,还是被边境上的哨兵发现,枪声响了,一人被击毙,另外三人跳下车后分头逃跑,邬达克拖着残疾的伤腿,在茫茫雪原中认准了向东的方向,独自步行越过冰封的黑龙江进入中国。邬达克在哈尔滨,用铁路工作证和假护照补办了通行中日两国的铁路旅行证,又用仅剩的卢布买票搭乘日本邮船南下,1918年11月28日,25岁的邬达克抵达上海。


外滩尽管繁华,可有邬达克的立足之地吗

他站在外滩码头,放眼举目四顾,但见行人步履匆匆,有的是当地人,有的是外国人,但没有人看他一眼。他终于找到了匈牙利人保罗•科莫——匈牙利救济会会长,这才有了房间取暖,这才有了食物充饥。

“将摔坏的伤腿治好,赚够回家的路费,我就乘船回家。”邬达克心想。

未来的路怎么走?如何赚到车费回家呢?


邬达克创造了上海传奇


在保罗•科莫会长的帮助下,邬达克以俄罗斯公民的身份在赫德路(今常德路)13号的外侨聚居楼里租了一个房间,并在美商克利洋行找到了一份绘图员工作。他知道在中国工作,汉语特别重要,于是抽空学习汉语,很快就能和中国人流畅交流。


两三年后,邬达克的才能和业绩获得老板罗兰德•嘉里的刮目相看,就把他从绘图员升任为业务经理;不久,1920年12月,老板为了留住邬达克,和他签署了合作伙伴协议,邬达克正式成为其合伙人,洋行也改名为克利和邬达克洋行。


邬达克在感情上也获得了丰收,1922年6月1日,他和旅沪德国富商的女儿吉塞拉•迈耶结婚。邬达克的事业越来越红火,1925年,邬达克32岁,他决定自己单独干,在圆明园路209号开办了自己的建筑师事务所——-邬达克打洋行;1932年,邬达克打样行搬入圆明园路209号真光大楼并改名邬达克洋行——标志着邬达克进入了其事业最辉煌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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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说邬达克设计的巅峰之作国际饭店,它在整整半个世纪里一直是上海最高的大厦,成为上海一个重要地标,我们也不说邬达克设计的大光明电影院,它使大光明赢得“远东第一影院”的美誉,还成为全国观众看电影的圣殿,我们就说说邬达克留给上海的最后一件作品——绿房子。


上海铜仁路333号(靠北京西路口),矗立着一幢绿色奇异的建筑,它就是邬达克为颜料大王吴同文设计的住宅,因其外墙贴绿色面砖,所以人们称它为“绿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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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房子为四层钢筋混凝土结构,外观和墙壁,都闪现着现代主义和装饰艺术风格的特征;阳台上没有柱子,这在1930年代这是非常现代化的设计;住宅配有电梯,这是上海首家私人房子安装电梯;远远地望去,圆形的绿屋就像一艘扬帆起航的船只。


邬达克巧妙地在汽车道上进行了创新:将主体建筑中间首层架空形成车道,汽车由东侧主入口进入,西北角次入口离开,这样汽车可以从马路上直接开到花园内再驶入住宅;更奇巧的是,首层的起居厅可以与花园形成一体;汽车道外墙全部用意大利进口的腐蚀型大理石制作,这当年是十分现代的审美观的突出体现……


1938年,绿房子竣工日,邬达克对房子的主人吴同文自信地说:“我可以向你保证,即使再过50年,这幢房子的现代感仍是超前的,哪怕再过100年,我相信它仍不会过时,它属于经典。”

1939年上海的英文报纸《中国日报》专门报道了绿房子:“此建筑为全远东区第一豪华住宅之一,它的设计风格是超现代的。”

1948年圣诞前夕,某国外交官想用一艘万吨邮轮加50万美元现金与吴同文交换这所住宅,然后将其改为领事馆办公地,最后未能成功。

燕京大学校长司徒雷登为了一睹这座“远东第一豪宅”,专程登门造访,吴同文邀请客人在二楼鸭蛋形的大理石餐桌共进晚餐并合影留念。二十年后,“文革”爆发了,吴同文居然宴请过“毛选”中“别了,司徒雷登”一文中的司徒雷登,那可是滔天大罪呵——吴同同文自知在劫难逃,1966年8月,他在绿房子里,穿着中山装和太太一起,用咖啡、安眠药和煤气结束了宝贵生命。

……

在上海邬达克设计了124件融贯中西的经典建筑作品,如国际饭店、大光明电影院、百乐门歌舞厅、卡尔登大戏院、上海花旗总会、沐恩堂、诺曼第公寓、达华公寓、爱神花园等,他随着这些经典建筑驰名上海,享誉世界。

邬达克是幸运的,当年上海租界急需建造各类高级建筑,上海的上层社会偏爱西方风格鲜明同时又蕴含上海地域特色的建筑。中国本土的建筑设计师,习惯于做砖木梁柱结构的中国传统建筑,于是,邬达克凭着懂得七八种语言包括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凭着善于与人交际沟通,也凭着他的天赋和专业设计水平,当然也凭着一张外国人的脸,捷足先登,屡屡获得订单——上海给了邬达克一个发挥才能的大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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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也是幸运的,邬达克还给了上海一个传奇。他用自己的那份灵感,那份天赋和那份勤奋,书写了难以复制的上海传奇,为上海留下了灿如群星的各类经典建筑。

上海和邬达克,邬达克和上海,共同演绎着一个传奇故事。


携带家人悄悄乘船离开了上海


邬达克原来打算在上海赚足了路费就回国,没想到居然在上海惬意地安居了。他拥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拥有一份红火的事业,拥有了舒适的生活。他习惯也喜欢在上海的生活内容:每天早上6点准时起床,喝杯咖啡,坐车去办公室去上班,晚上和妻子孩子在一起,有空闲就用小提琴拉拉古典音乐,或者欣赏匈牙利传统的吉普赛音乐和维也纳的华尔兹音乐,还经常和与同事朋友打高尔夫球……


尽管生活安逸,邬达克始终保持着一种警觉,就像一头鹿总是在担心遭遇狼的袭击。

邬达克的子女回忆道,父亲在番禺路建起一座巨大的花园洋房,是想将家人尽量保护在围墙内,不希望美丽的妻子受到外面世界的诱惑,更害怕自己的孩子在上学途中遭遇绑架撕票。父亲养了许多鸽子,每天上班前都会到鸽舍喂养鸽子,他喜欢听鸽子咕咕叫的声音,喜欢看鸽子在天空盘旋的样子。

1946年秋天,邬达克遭到一些武装分子的威胁,尽管危机很快过去,可他却有了一种不安全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快变成了一种要被袭击的强烈预感。邬达克根据形势判断,国民党军队迟早要败于共产党的军队,在他看来,新政权是不会容忍像他这种特别富有的剥削阶级的。

他决定离开!

邬达克在上海先后居住过四个地方:1918年初到上海时,他安家在赫德路(今常德路)13号,是一套简单的一居室;1922年新婚后,邬达克和妻子住在在吕西纳路(今利西路)17号;1930年,邬达克在哥伦比亚路57号(今番禺路129号)建造了住宅,从1931年住到1937年,1938年迁入他所设计的达华公寓——如今他要寻找第五个安全适合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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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达克离开上海是静悄悄地,他将所有的文件、书信、笔记、书籍、家具等悄悄打包并分批托运。离开上海的前一天晚上,邬达克妻子与其女友正常打牌,而邬达克则照旧与其朋友在俱乐部聚会。

1947年1月,在上海最寒冷的日子里,邬达克携妻子和幼女及岳夫母登上了“波尔克总统号”邮轮,前往瑞士。1948年6月,邬达克携妻女及岳父母定居美国加利福尼亚旧金山。他在伯克利大学附近,为自己设计了一所没用一根钉子的房子居住。1958年10月26日,邬达克因心脏病在加州伯克利去世,终年65岁。


邬达克永远地离开了上海,也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可他创造的上海传奇,尽管历经沧桑,不再有眩目的溢彩流光,却依然悄然散发着独特的中西文化风采,默默地述说着昔日的繁华和光荣。2011年,为祝贺番禺路邬达克旧居整修工程开工,建筑大师贝聿铭在纽约寓所欣然题词:“邬达克的建筑过去是,并将永远是上海城市轮廓线浓墨重彩的一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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